第二十九章 幽鸾

    来人正是幽鸾,她长发乌黑如泉,络络盘成发髻,将肌肤衬得湛白,搔首间百媚尽生,道:“妈妈,您这是说的哪里话,羞煞鸾儿了。”她对着婉儿媚笑道:“这位白衣公子器宇不凡,出手这般豪阔。幽鸾何德何能,不过区区一名舞姬,竟令公子这般抬爱。”

    走过穿堂,绕过大理石插屏,眼前现出三间琉璃花厅,厅内幽然静好,飘来阵阵檀香。粉色帐幔惹眼,头顶袭袭流苏弄情,随风轻摇舞动。牙床精琢,繁复华美,云罗稠如春水,碧波荡漾心扉。

    许婉秋金扇熠熠,四下里张望一番,道:“这里闲人冗杂,不如我们换个雅致所在,仅有你我二人,何如?”

    幽鸾眼波脉脉含情,柔声道:“公子说笑了,幽鸾外貌不及千尘,才学不比烟云,只是舞技受人追捧,被传得出离了本心。”

    众人跟随鸨妈出得正厅,一群青眼流涎之人皆被关于门外,一人嚷道:“妈妈偏心,我也算作常客,方才见了幽鸾几面,何以只认得钱财,庸俗不堪!”半晌见无人理会,却也不舍离去。

    婉儿颔首,道:“正是焦刘二人,此二人为了打破世俗礼教,厮守终身,死后化成孔雀作东南之飞。在下每每诵读,颇为动容。姑娘可否以此为题,赋诗一首,律诗、绝句皆已烂熟,不如别体诗来得奇巧。”

    鸨妈迎了过去,嘴里飘出啧啧怪响,道:“姑奶奶,你总算是来了,睡得可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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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桂枝香全片共一百零一字,许婉秋的刁难之意已是昭然若揭。女人天生便爱妒忌女人,尤甚比自己美艳之人。婉儿虽然着了男装,但仍是怀揣少、女之心。

    一百零一字,字字珠玑,婉儿粉靥生晕,看得目瞪口呆,显得极是诧异,心道:“幽鸾竟真的如传言这般,如非亲见,如何信得?”

    许婉秋晶莹双眸骤然亮起,觉得幽鸾眉眼间虽是美艳,却透着狡黠之姿,顿然心生厌恶,但嘴中却道:“姑娘何必妄自菲薄,以你的名头,就算当今圣上来此,也是不足为奇。”

    鸨妈摩挲双掌,觉得遍地金银,取如探囊,道:“那便到后院花厅一叙,大爷所求之物,一应俱全。”

    许婉秋见古琴立在角落,文房四宝置于醒目之处,石砚端立,墨色未干,心道:“皆言幽鸾文思敏捷,我观未必真有实学,姑且试她一试,若得捉襟见肘,以平我心头之愤。”睫毛带着不屑,傲慢得翘起,在眼窝处漏下鄙夷暗影,道:“素闻幽鸾文笔卓绝,有前朝名妓鱼玄机之能,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见识姑娘才情?”

    小陌心道:“这婆娘装得好生淡定,刚刚还是蓬头散发,这梳洗得倒是麻利。”

    幽鸾眉不描而黛,肤无粉若脂,柔声问道:“别体诗?却也不无不可,不知公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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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用何词牌?”